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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四十七章強扭的瓜不甜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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馬車裏,孟雪崖看陸石坐在他身邊,左挪右移的,臉上還一副欲說還休的樣子,活像坐位上像放了釘子,紮得他坐立不安的樣了。

孟雪崖本來不想理他,閉著眼睛靠在車壁上打算瞇一會兒。可陸石一會兒嘆氣,一會兒捶大腿的,整出的動靜又不容他忽視,在陸石挪了第十八遍後。終於沒忍住,伸手在他腦袋上,敲了一記頭栗。

“公子!”陸石抱住頭上的腫包,委屈地看著孟雪崖。

他左忍右忍就是沒把話說出來,可他已經憋了這麽久了。孟雪崖不但不領情,還轉頭趁他不註意敲了他的腦袋,他如此用心良苦,沒想到他家公子竟不識好人心,還一副要吃人的樣子!

孟雪崖也真是服了陸石了,揉了揉發酸的眼睛,梅少卿一個已經夠他勞神費心的了,陸石這家夥這個時候又來摻和什麽!

“說吧,到底什麽事!”孟雪崖盯著陸石,希望他能不啰嗦,速戰速決,讓他瞇上一會兒。

沒辦法,一夜沒睡,事情又來個沒完,他困得閉上眼睛就能睡得著。

陸石從來沒見過孟雪崖,為了誰做到現在這個份上,可是對方現在居然還不領情!孟雪崖不生氣,可他都要被氣死了!

“公子!剛才你和梅小姐說的話,我都聽見了!”陸石小心翼翼地打量著孟雪崖的臉色,見他面色如常,並沒有要發怒的意思,才說道,“我眼瞧著,覺得梅小姐並不喜歡公子,可見強扭的瓜並不甜。公子這樣的人品,在京城還愁找不到喜歡公子的好姑娘?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?”

何必在一棵樹上吊死?孟雪崖嚼著陸石的這句話,竟覺得嘴裏微微發苦,陸石哪裏知道,他不僅在這棵樹上吊死了,還吊了兩輩子。早在當年遇到梅少卿的那一刻起,他就知道自己別無他選。其他人再好,不是梅少卿,也只能是將就。

他上輩子已經放手過一次了,這輩子怎麽可能容許自己再放手?

孟雪崖沒把陸石的話聽全,只聽到一句他自己在意的,心裏頓時不是滋味起來:“你覺得玉莊不喜歡我?”

陸石嘆了口氣,敢情他說了這麽多,他家公子就聽見這一句了?看來他家公子真是中了梅小姐的毒了!這段時間下來,他家公子和梅小姐每說幾句話,都要被嫌棄得不要不要的。而且,她脾氣又不大好,動不動就甩冷臉給他家公子看。不就是一張臉好看了些,他家公子怎的就這樣被迷得神魂顛倒的?

陸石氣得直接上手,按住孟雪崖的肩膀搖了搖:“公子!你醒一醒啊!你雖然喜歡梅小姐喜歡進骨子裏去了,可人家剛剛不是說了,想娶她的人排到江左去了,你要排隊還得排在最後一個呢!”

孟雪崖看向陸石,點了點頭道:“好像的確說過這麽一句話。”

陸石見孟雪崖記起來了,心想這句話已經夠狠了,換其他人早就甩袖子走人,老死不相往來了。他家公子臉皮子薄,應該也能死了心了吧?

“是了,是了,梅小姐已經說得這樣難聽了,公子你就省省吧!梅小姐是一眼都瞧不上咱們,您算算從京城到江左幾裏地,能站幾個人?站這個速度,就算梅小姐一天換一個,咱們也排不上號!”

孟雪崖卻低聲笑了笑,拍拍陸石的肩膀,自信滿滿地說:“陸石,你放心。玉莊不過是在說氣話,就算真有這樣的隊伍,那你家公子我也是排第一的。”

“可她已經有婚約了!”

“好了,陸石,就算她成親了,我也能搶過來。”孟雪崖的聲音低了下去。

“誒,不是!”陸石急忙看向孟雪崖,卻見他已經靠著車壁睡著了。

陸石像洩了氣的皮球一樣,癱軟在馬車裏。他家公子他是了解的,他認定了的人,怕是如來佛來了都勸不動他。他只是看不過眼,梅小姐總對他家公子忽冷忽熱的,到底是喜歡他家公子的意思呢,還是不喜歡的意思?

梅府前,梅少卿打許應如的馬車上下來。

下車前,許應如拉住她,笑道:“玉莊,依我看孟長史對你不似作假。雖然他出身不如你,可假以時日,必能有所成就。這樣的好姻緣,可不比溫喬要好多了?”

許應如也聽到梅少卿在面攤上,對孟雪崖說的那幾句話。梅少卿隱約猜到她的意思,明白她是為自己著想,可惜現在也不是談心的時候,只道:“我又何曾在意這些?不過是我自己有事情想不開,怪到別人頭上罷了。”

許應如拍了拍梅少卿的手背,看見梅管家從門裏走出來,朝馬車走過來,便道:“你府上有事,我便不進去了。改日,你我大可約個時間談一談。”

梅少卿下了馬車,剛撫了撫裙子上的褶皺,便聽梅管家說,要她一同到前院正廳去。說是梅謙特地囑咐,要在正廳裏給崔聞溪設個洗塵宴,以便他們這對素未蒙面的師兄弟,好好對飲一番。

梅少卿在正廳前碰見崔聞溪,見他身邊沒有別人,便嗤笑道:“他倒會給自己臉上貼金。你是我外祖的親傳弟子,寫字都是我外祖教的那種,他不過蒙我外祖指點一二,就敢稱我外祖恩師。他不是說,這輩子都不承認是我連家的門生嗎?”

崔聞溪見她這樣,又是好笑,又是勸慰:“玉莊,外人都說梅大人有中古風度,我看梅府裏的擺設頗有趣味。據說太學士子們對梅大人很是推崇,凡是課業受到梅大人表揚的,都是比評的依據。想來梅大人並不比連氏門生差,否則,如何又怎能當得上禮部侍郎?”

話雖如此,但梅少卿認為,一個人的才學與品行是要分開來看的。讀聖賢書的人,並不一定都會成為聖人,還有些成了德行敗壞的小人。非但不嚴於律己,還利用書本換來的仕途去為非做歹,滿足自己的私欲。

比如何昌,就是這類人的典型。

梅少卿想起連璧的事情,冷聲道:“他做的事,旁人忘得了,我連家上下可都忘不了!”

崔聞溪對連璧的事情,只隱約知道一些,並不了解當中的內情。因此,為梅謙說幾句話,梅少卿也不至於和他動氣。他一慣願意看到他人的好處,梅謙平常待人接物又是有禮的,兩人見了投緣也是自然的。

況且,崔聞溪這次來,就是為了今年的恩科。梅謙身為恩科的考官之一,有他指點,崔聞溪考取功名,也會順利許多。

想到這裏,梅少卿不再說梅謙的壞話,而是與崔聞溪一道到了正廳。她一進門,卻看見溫喬與杜知新兩人一同坐在梅謙的右手邊。梅謙左手邊留了個空位,空位依次坐著梅眉和賈英男,賈英男與溫喬之間還有個位置,顯然是留給梅少卿的。

溫喬看見梅少卿與崔聞溪進來了,站起來向兩人作了個揖,擺出一副彬彬有禮的樣子,臉上露出輕松的笑容:“玉莊與崔兄來了,害我們一通好等,可算把你們盼來了!”

崔聞溪見他早上在街上,還對自己破口大罵,現在居然和沒事人似的同他打招呼,不由皺了皺眉頭。可溫喬面上看起來誠心誠意向他行禮,他也只好強壓心中的不悅,笑著向溫喬回了個禮。

梅少卿就沒什麽好顧忌的了,看了眼溫喬和杜知新,問道:“你們兩個怎麽來了?”

她話剛出口,還沒等溫喬回答,就聽梅謙出言教訓道:“少卿!溫喬算我的半個兒子,怎麽不能來了?知新這孩子我也認得,是我做主留他們兩人下來用飯的!”

溫喬算他的半個兒子,可見在梅謙心裏,她的地位連半個女兒都不如了。梅少卿看了眼溫喬,不知道他又要搗鼓什麽幺蛾子,也不想這麽快打發她走,於是走到梅眉身邊就打算入坐。

“哎,大姑娘,今個兒這位置可是留給崔公子的!”賈英男得意地看了梅少卿一眼,在心裏暗笑。

梅少卿真是一點都不了解梅謙,梅謙這人最好面子,她在家裏鬧鬧也就罷了,要是在外人面前拂梅謙面子,那梅謙可就不會縱容她了!到時,一個姑娘家的,還不是落到她這個女主人手裏教訓?

“是啊,梅小姐,你和如初有婚約,哪能和外人一樣?”杜知新也跟著賈英男附和道,“再說了,同外人也不避嫌,同溫喬又避什麽嫌?”

杜知新的話引得梅謙向他這裏看了一眼,可他卻把話題一轉,說到別處去了,拿幾個古籍上的軼事同梅謙攀談起來。

梅謙見杜知新不說,也不好再提,目光在梅少卿面上掃了一眼,卻也不曾反對她坐在溫喬旁邊。

溫喬坐在位置上,抿著杯子裏的黃酒,看也不看梅少卿,只勾著嘴角正視前方,擺出早有預料的神色。

“玉莊,要不你坐我的位置。”崔聞溪見到溫喬這副樣子,忍不住多看了溫喬一眼,越想越不放心,“我正好與他談一談。”

梅少卿看著溫喬,瞇了瞇眼睛道:“不必了,我就坐在他旁邊,看他能翻出什麽浪來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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